作者：游不求
2024年8月27日发于第一会所
第五章：商量
那凉庄山泉距霞光城不是很远，毗邻凤霞山，高五百丈，是一处被充分开发，对凡人而言都不算难攀登的度假修养之所。
洛轻染有着大管家带路，半个时辰，两人便骑马赶到了山脚下。
洛轻染挺直腰脊，左手持缰并扶住前鞍桥，右臂贴着马颈，两脚脱蹬。
然后身体面对马鞍微微俯下，同时右腿小心地跨过马背，最后缓慢滑落至地面。
下马之后，她轻轻摸了摸这匹温顺母马的颈部，小声道：
“等完事就把你买下来！”
随后她转身对大管家说道：
“你先回去通知夫人吧，解决完之后我会发信号或用传音符给你们通知。”
“好的，公子，一定注意安全。”
管家骑马转身离去。
洛轻染看着这座山因城里府中少爷出事，已没有了往日喧嚣吵闹的灯火绚烂，只剩下了万籁俱寂的影影绰绰。
连之前那阴森诡异的墓穴都闯过来了，我还怕你这区区未化形的鬼妖。
她大步往上迈，嘴里还哼着曲子。
“善恶终有报，天道好轮回，不信抬头看，苍天饶过谁……”
洛轻染登上了山腰位置，站在山泉边，向上看去，天然的石头堆砌得倒是有序，层层叠起，水流顺着石头走势缓缓流来，走在被踩得光滑的石头上，她一步步走近山泉落下的地方。
山中传来一道雄浑的声音：
“嘴里好一个善恶终有报，人类是不是受到伤害或者伤害别人的时候，都会用这句话来宽恕别人或宽慰自己啊？”
突然从她面前那泉水里窜出了一条蛇，直扑面门而来。
洛轻染轻松避过，手掌一翻，打出几张符咒，将其打倒在地。
“你想他们如何补偿你？”
大蛇没做表示，蛇信子狂吐，高昂脑袋，做出攻击状。
洛轻染席地而坐，丝毫不惧它攻击状态，与它商量：
“让他们子子孙孙立牌匾供奉你，或是吃斋念佛向功德给你，又或是让他爹给你搜集阴煞之地让你修炼？”
大蛇怒道：
“我已成鬼妖，鬼修在这大陆之上是无法修炼的。阴煞之地也只不过是短暂拖延在这世间存留的时间罢了！”
“再说要他们的补偿有何用，我要给我和我那些死去的诸位蛇兄弟报仇！”
洛轻染依旧不急，慢悠悠的说道：
“那你知道为何无法修炼吗？”
蛇鬼见这人类公子似乎有些把握，摇头摆尾道：
“不知，听这片山脉之上的鬼妖与鬼人说，死后只能存在三个月，便会进入轮回。”
洛轻染摆了摆手，胸有成竹的说道：
“他们无法修炼是因为无人传下神魂修炼之法，而我有，所以可否听我一言？”
蛇鬼昂起三角头，吐出蛇信，冷声道：
“你最好不要诓骗于我，否则...”
突然砰的一声，洛轻染一下跃了起来，一脚重重踩在蛇的脑袋上，她呸了一口，啐道：
“呵忒，什么玩意，还威胁老.....”
嚯，差点说漏嘴了，洛轻染啊，你要改，不能这么粗鄙，容易教坏孩子。
“咳，那府里老娘们是托我来灭杀了你，我要杀你轻而易举，就像这样！”
她说着还用鞋尖踩着蛇鬼的脑袋碾了几下。
“知道我现在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吗？”
那蛇鬼钻进土里，从洛轻染脚边冒出头，声音颤颤巍巍的说道：
“公子，不，大人，小的不知。”
蛇鬼心底暗道：
这少年竟如此恐怖如斯，不可力敌，他看到自己的蛇鬼躯体也就罢了，竟还能迅速聚集神魂之力到脚上，精准命中自己头颅，震慑魂海，让自己逃脱不得。
洛轻染眼神嫌弃道：
“我永远做不到去帮一个强暴犯伸张正义！”
“所以，我要跟你做笔交易。”
两人压低声音开始商量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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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莲还在食肆享用晚餐，对于刚出秘地，第一次见到外面世界的她而言，这享受美食的时候无疑是她目前最幸福满足的时刻。
雪莲叹道：
这辈子唯一拿得起，放不下的就是——筷子啊！
只是她夹菜在大快朵颐的时候，坐在她腿上的小宝贝却打起了哈欠，头往后仰躺在她胸口，半开半合的小嘴儿撅了起来，像一颗含苞欲放的花蕾。
背上的小幼苗见前面的同伴打起哈欠，她抬起手拍了下雪莲的肩膀，嘴里发出声音叫着。
“嘤嘤，哇哇哇。”
“怎么了？”
雪莲吃完，正用手帕擦嘴，忽然听见耳边传来轻弱的哇哇声，她转头看去，见那小幼苗手搭在她肩膀上指着下面。
她往下一看，发现小宝贝在打哈欠，睫毛还在一闪一闪的扑动着。她手放在他的小肚子，左右抚摸着，嘴里哼着哄娃娃的小曲儿。
“睡吧，睡吧，我的小宝贝儿...”
这还是傲雪大人传给她神魂系的通言术之后，教她的第一首人类语言歌曲。
似乎是幻觉，那时吟唱示范童谣的时候，大人的声线也从平时清冷淡漠变得和煦柔和了起来！
“也不知这小宝贝是不是傲雪大人的孩子，大人和洛轻染都没说过，大概是她族人的孩子吧？”
唔，不想了，还是带他俩去睡觉吧！
“掌柜的，记账上，拿桶水放门口。”
坐在门边柜台上的青年男子听到雪莲的话，心底默算了下，开口客气的说道：
“你好，夫人，一共碎灵石十颗，即使算上你相公放在这的押金，也已经不够了，他现在还没回来，要不你先付费结算一下！”
一块下品灵石抵得上一百块碎灵石，一块碎灵石大概指甲盖那么大点，一般供低阶修士和凡人百姓花费使用。
雪莲身上哪有钱，她只得说道：
“先记着，我相公回来自然会给你，我人在这，你还怕我跑了不成？”
“夫人，这店里都是即时结清，概不赊账的规矩啊！”
“或者您有什么抵押物没有，押在我这，三天内给钱就能拿回去，不收一分利息。”
雪莲不想与人多作纠缠，只得回应道：
“行吧，我手里这块通音符如何？”
“这通音符自然是可以，价值一块下品灵石啊！”
第六章：狠毒与知心
凉庄山泉之处，大蛇听洛轻染讲述完她的交易内容之后，有些高兴雀跃，尾巴翘起来一摇一摇的。
虽然感觉蛇摇尾巴这事有点违和，但洛轻染也没说什么。
与这蛇鬼达成交易，互相以神魂起誓，建立契约之后，洛轻染的计划便已完成了一半，如今只看那府里的夫人说话作不作数了！
作数还好，她儿子还能活，如若反悔，那祸害就别想活于世上了。
她转身往山下走去，蛇鬼远远的望着。
少年身材虽不高大，但身形挺拔身姿矫健，他的背影仿佛游离于肮脏的世俗之外，具有一种优雅的淡然。
洛轻染走到山下的路上，那马正在前面低头啃着路边的野草，她对马儿笑道：
“才跑了半个时辰，就这么饿吗？”
洛轻染额头上发出黄色的光芒，这光芒是代表一个生命种族神魂精魄所处的阶级。
神魂系术法——通言术发动
“哼哧哼哧，那人在说什么，唔，听不懂，不管了，多吃点，等回去又要挨饿了！”
这头马低头咀嚼着野草，看起来温顺安静，脑中神魂竟然浮动这么多讯息，有趣有趣。
它魂海上空浮现一个黄色小人的身影，只听见这身影喊道：
“小马儿，你回去会挨饿吗？”
在吃草的马听到声音，吓得抬起头四处张望，它又忽然察觉这声音是在自己脑袋里面发出的，并不是外界的声音。
它低下头颅，脑中惊慌失措的呼喊：
“啊，是谁，是谁在跟我说话？”
它的神魂只是凡阶层次，所以无法内视，看不到洛轻染的分魂，也抵御不了外魂的进入。
“你不要慌张，我是刚骑在你背上的那个人，只是来问问你罢了！”
马儿恍然大悟，它回头看向那个少年，那少年负手而立，见它看过来，还挥了挥手。
“原来你是那个人啊，你想问什么？”
“你回去会挨饿吗？”
“是的，府里其他的马会抢我的粮食，让我只能挨饿。所以大管家来我住的地方进行挑选的时候，我才低头蹭你的脚，想要让你带我出来，我才有机会在外面吃点野草。”
洛轻染没想到这没修为的凡马竟如此通灵，她说道：
“我等下帮你把这附近的草都收割了，以后只要你跟着我，就不会挨饿了！”
见洛轻染如此大方，它高兴坏了，兴奋道：
“好耶，谢谢我的主人，我以后跟你走。”
“你就对之前那家没一点留恋？”
“没有，那个少爷之前带我来过这里，我见过他们带蛇的尸体回去，也不知这些蛇生前遭受过怎样的虐待，我看见蛇嘴巴里面都出了好多血，这样虐待滥杀，我很反感他们。”
洛轻染听到此话，心底恶寒了一下，原来那个日舌公子不单单弄的是活物，连尸体都不放过，这是何等的渣滓。
“嗯，远离这家挺好，以后我给你喂的高大威猛。”
马儿抬起蹄子扒拉了一下草地，抒发内心的喜悦之情，它看到洛轻染空手下山，也默默舒了一口气，小声问道：
“原来主人你来这山上不是来灭蛇的啊？”
洛轻染眼神冰冷，肃声道：
“府里是让我来灭蛇的，我当然要灭掉那些有着冷血狠毒的性格，与蛇蝎一样心肠的物种！”
马儿明显只是随口一问，没想到听主人这话，还真是要灭蛇，它慌了，说道：
“主人，这山上那个蛇妖族长从不主动伤及周边种族的生命安全，我来这里有五六趟了，它们都只是在草里安静的看着我吃，不咬我，不像其他地方的蛇。”
“你不要杀它们好不好，它们被府里少爷弄死了好多。”
“我杀它们干什么？我要杀的是那些比蛇还毒的人！”
“啊，哦，好的，谢谢主人。”
洛轻染想要将这附近的草料都收进储物袋，只是剑被她放在城外某个隐秘地方，为了隐藏剑修身份，不被仇敌发现，她现在只在人前动用神魂力量。
可现在大晚上的，叫雪莲出来用植物类法术收割的话，她不熟悉地方，再说带两个孩子也没必要，等明天再叫雪莲一起过来吧！
“今晚附近这些草恐怕收集不了了，明天我叫人帮你收集起来！”
“哦哦，对了，主人之前我忘记跟你说了，这座山和山脚下土地与上面的所有物都是属于城中叶府，我们要挖草必须经过叶府同意才行！”
“放心，我跟他们买下来就是，咱们回府吧！”
一人一马回到叶府门口，洛轻染进去跟夫人汇报情况，马儿放在大门左边的小巷口。
有看门小厮过来问洛轻染，为何不把马牵去马厩，洛轻染说已经买下来了，小厮见这公子如今深受夫人和管家器重，也没怀疑便默许了。
进了会客厅，洛轻染拱手礼道：
“夫人，在下幸不辱命，那蛇与我发誓，答应不再谋害少爷性命！只是有一个要求。”
美妇人不久前收到大管家的好消息，说洛尘解决了蛇鬼，少爷命有救了，她正喜形于色，手里盘玩着橙色的手串。
听到洛轻染的报告之后，她脸色有些不好看，盘玩手串的手也停了下来，沉声说道：
“什么要求？”
“它要与少爷一同前去凉庄另外几人的性命，少爷堂弟的命它已经收了，还有四人，需要夫人下令，即刻斩杀！”
美妇人脸色立马黑了下来，勃然大怒吼道：
“放肆，一条孽畜而已，竟敢威胁本夫人！它怎么敢的？啊...”
美妇人气结，看着洛轻染，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憋屈愤怒。
“洛尘我不是命你灭杀它吗，你为何还要与它商谈？”
洛轻染眼脸微垂，嗓音平淡。
“在下从来没有答应过夫人灭杀蛇鬼的要求，只说度化它，或者保住少爷的性命！”
“如今少爷的性命有希望保住，夫人何不下令呢，难道区区几个外人的命还抵不过少爷的性命吗？”
说完这几句话，洛轻染的声音低了下来，带着一丝漠然与残忍，继续说道：
“何况那几人可是知道少爷被蛇咬伤，是何种缘由，难道夫人不怕那几人乱嚼舌根，将此事泄露出去吗？”
美妇人听到这，脸上愤怒之色散去，她没像旁人一样体会到这句话中的残忍冷血，竟反而感觉到洛尘做事周到，是在为她和少爷着想。
因为杀少爷身边的亲信不是她自作主张去下的令，这都是蛇鬼逼的，她只是一个为了救儿子，被逼的没办法的母亲罢了！
是的，这些人不会恨她的，她没有错，错的是那头孽畜。
要不是老爷过段日子就回来了，真想和这做事周到，懂事知心的天才少年有一段露水情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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